我的蹭會學習經歷
上週我參加了由巴黎交叉學科研究院(Center for Research and Interdisciplinarity)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(UNESCO)聯合舉辦的“學習星球集會”(Learning Planet Assembly),和將近80位來自全球各地,不同種族,不同膚色,生活在不同時區的人一起,討論氣候變化與可持續發展,青少年行動和終身學習。
這不是我第一次參加這種類型的會議,還記得在今年四月份時我就誤闖過由原班人馬組織的線上會議。
作爲一個大學時期就跑去別的科系,甚至別的學校旁聽的蹭課老手,面對這種國際級的強大陣容,一開始還是免不了尷尬。“哇,他們的頭銜都是創始人或以上級別”,“我還是當個小透明安靜地聽着就好了”。於是在興奮和不安交織的心情中,我關閉着攝像頭,一邊饒有興趣的聽別人分享,一邊津津有味地喫着晚飯。
“Chloe, what do you think? I want to hear your voice” 突然耳機那邊傳來了我的名字。
你能想象我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點名的那種心跳加速嗎?!我整個人怔了一怔,深呼吸,打開麥克風,故作鎮定地簡單介紹了自己。接下來,我也忘記自己說了些什麼。只記得會議結束後,我還在位置上呆坐了好一會兒。
有了上次驚險的會議經歷後,這次到“學習星球”的我顯得從容很多。會議開始前就收集好資料,報名登記,知曉會議時間,議題,流程。
在一場主題爲青少年賦權(Youth Empowerment)的活動中,我聽到了多個振奮人心的案例。來自香港的17歲中學生分享她在15歲時創辦香港最大的二手書網站(https://www.rebooked-hk.com/);來自荷蘭綠黨(Green Party)的女士介紹他們帶着12歲的兒童討論公共議題,成立兒童議會(children council),參選兒童市長(children mayor),給阿姆斯特丹市政府的施政發表建議;來自印度剛經歷新冠浩劫的青年分享當地人在後疫情時代(post-pandemic era)如何應對氣候變化……
這一系列會議帶給我許多啓發,其中關於“參與”的意義。兒童能夠向政府提意見,青少年能夠主導行動並促使社會發生正向的轉變,這傳遞了一個很有影響力的信息,也是很多人無法理解的,是對現有主流觀念的一個挑釁。參與,並不意味着讓人們接受一套官方推崇的觀點來達到有效的治理,而是在行動的過程中,在不斷與他人和周圍世界的互動中達成意義的建構。
和常見“只有一種聲音”的大咖分享不同,這樣的會議全程都是對話式的參與。在講話人分享的同時,旁邊的聊天框都是唰唰的留言,大家都是一邊聽,一邊在對相關話題進行評論,發表看法和提問,以及對主講人鼓勵和讚美。可是這樣的會議又不乏大咖的存在,他們的存在是一種難以察覺的平和。
在嘉賓分享完以後,有小組討論環節。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分到不同的小房間,大家針對給出的問題有至少三十分鐘的討論時間。一開始我覺得面對陌生人要聊個三十分鐘是很爲難的事情。沒想到最後的結果是時間到了我還沒聊完,被迫返回主會場。所幸主辦方貼心地在會後準備了coffee time,讓意猶未盡的各位可以“續杯”聊天。
雖然線上會議跟傳統會議相比少了臨場感,但是在這裏也可以找到一份與人關係的鮮活感。如果有人發消息給我,向我介紹一個很厲害的人,我可能看到了轉發的簡介就覺得,“嗯,挺好的”。可是跟這個人沒有進一步的互動和溝通,那這個人可能就只停留在我瀏覽事蹟的當下。
在線上大會中,即使沒有面對面的互動,但我會對感興趣的人、發言的人,以及他們提到的陌生名詞作一番搜索和了解。在分組討論時,看到厲害的人就不僅僅存在於維基百科裏,而是真的跳出來跟我有了交流和對話的一個個人。在後續的認識中,我們也可以在社交平臺上關注對方,有進一步瞭解。這也算是後疫情時代,在衆多網課和線上協作中學會的小小技能。
會議結束後,我不禁問自己,在以前我從來不認識這些人也不瞭解他們做什麼,爲什麼第一次線上見面,就會產生這樣奇妙的連接呢?
正如唐鳳在她的傳記《我所看待的自由與未來》中一直強調的,“衆人之事,衆人助之”。關於教育變革,社會創新,氣候挑戰等事關係着這個星球上的每一個人,“因爲我受影響,所以我有發言權”。深知這種參與會受到個人和環境等各種條件的制約,正是因爲這樣,哪怕成爲推石頭的西西弗斯,也需要更多人一起,去掙扎,去發聲,通過行動在看似絕望的境地中找到新的希望。